“ 对你的喜欢迁延不愈。”

单口相声十级选手,脑洞大赛拔得头筹。

谢谢你长的那么好看还戳进我的主页。

千秋

烧完美好青春换一个老伴

感谢阅读,比心

 

 

嘴上说着不服老,最终还是随着时光洪流变得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青峰黄濑退休后,找了个安静的乡下度晚年,地方小人少空气好。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凉风冬有雪,也是落个清闲。

 

不过黄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劲了,常常会忘记回家的路,忘记周围人的名字,忘记别人刚刚才对他说的话。

 

青峰看着不能再拖了,便择了个日子带黄濑去医院看看。

 

绿间也退休了,孑然一身。他把他们两介绍给了一位后辈,那个医生举手投足都像极了绿间,严谨,一丝不苟。连绿间的口头禅“尽人事以待天命”都学的七八分像,身边还有个像高尾的护士陪着他一起。

 

高尾前几年去世了,死于肝癌,病来如山倒,没救回来。

 

追悼会是绿间主持的,他缓缓地讲述高尾的生平,说到最后他欲言又止,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

 

“其实学医的人看多了人性善恶,见惯了生离死别,自以为理智上变的冷静,情绪上变的波澜不惊。而当自己变成了逝者家属,才能理解有多难受。”

 

他说他像是手掌桡骨一侧的脉搏,不易察觉又清晰无比。

 

他一边说泪水一边往下淌,最后终于哽咽得说不出话,像个孩子。

 

望着绿间踽踽独行的背影黄濑带着哭腔对青峰说小绿间他终于直率了一回,可是小高尾再也听不到了。

 

黄濑哭的稀里哗啦的。回家之后还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已,眼睛红红的盯着他看,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低低地呜咽。

 

“小青峰。”

 

“嗯?”

 

“没事,就是叫叫你,说不定某天就叫不成了。”

 

青峰再也没忍住,他自认气血方刚,此刻也不禁流下泪来。抱住他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你别这么说……”

 

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而留下的就越弥足珍贵。

 

阳光透过树的罅隙打下一地光斑,空气里飘着薄尘,水面波光粼粼,风飐柳。鸟儿飞到地上觅食,打了个旋儿又直翀上天。青峰牵着黄濑回家,步子像是被灌了铅铁沉重不堪,刚刚与医生的对话不停地在青峰的脑海里放大回响,像是要穿破耳膜。

 

“青峰先生,请问你是……”

 

“他爱人。”

 

“黄濑先生初步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病,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

 

青峰微微蹙眉:“有治疗的方法吗?”

 

那医生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词,语气委婉的说:“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所以目前来说是没有的。我给你开点药好了,但是也会有一些副作用……”

 

霎那间万籁俱寂,天地静止,心底一片冰凉。

 

像是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悬崖,被冰冷刺骨的海水淹过头顶,荆棘缠身而不可拔。茫然无措的感觉摧枯拉朽般的一波一波压过了心头,传遍了每一个逼仄之地。

 

——非常非常的难受。

 

他会忘记年轻时期的缠绵悱恻。

 

他会忘记中年时期的患难与共。

 

青峰现在有点理解绿间当时的心情了,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等待一纸来自时间强势而不容反对的宣判书。

 

——后悔为什么不爱他爱的再多一些。

 

黄濑看青峰站在路边伫立不动,就用手指头杵了他一下。看到青峰发憷的表情又手足无措的像个小孩一样眼巴巴的望着他。

 

青峰看到黄濑这样,嘴唇翕动几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你没事就好。”

 

青峰的腿当年受伤动了手术,老了后遗症就来了,行动不便,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他按着腰拉着黄濑坐到路边公园木椅上,黄濑乖巧的陪他坐在一边,阳光尽数洒在他皱巴巴的脸上,柔化了他的脸廓,从前的……青峰眨眨眼睛,看了看天空,再也回不去了。

 

过了一会,天色渐晚,天边染成了一片橘红色。

 

“回去吗?”黄濑别过头问他。

 

“是啊,该回去了。”

 

然后青峰拉着黄濑的手往回走,走走停停断断续续的。途中黄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颠三倒四的。青峰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会配合的附和几句。

 

路上遇到了去超市的邻居——一对新婚不久的小两口,青峰与他们寒暄几句的同时,黄濑盯着他们两的狗目不转睛,待他们走远还迟迟收不回视线。

 

青峰凑到他耳边问他怎么了。

 

“你遛饭团了吗?”他问。

 

“嗯。”

 

听到回答,黄濑才开开心心的顺从的跟着青峰继续走。

 

饭团是他们以前养过的一条萨摩耶,自从来到他们家就开始和青峰争宠。

 

饭团早就去世了,现在陪他们的是一条小博美,叫寿司。

 

黄濑老是把他们弄混。

 

回到家青峰把中午剩下的汤重新热了一下,顺便炒了几个菜。之前桃井对他说:“看小黄这样,你不如请个家政好了。”青峰摇了摇头。他一来觉得这事麻烦,二来更想任何事都为他亲力亲为。

 

吃完晚饭后,青峰照常去洗碗。黄濑抱着寿司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上摸索了半天,愣是没找到需要的东西。

 

“你看到我眼镜了吗?”黄濑问。

 

青峰刚好洗完,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黄濑所说的眼镜。拿起眼镜帮他戴上,笑了笑说:“不就在这吗。”

 

黄濑嗯了一声,倚回沙发上撸了把寿司的毛,看起报纸。

 

青峰开了电视,里面放着景点的宣传片。倏地,黄濑拍了他一下,指着电视问他:“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去过啊?”

 

顺着看去,青峰想了想,对黄濑点了点头。

 

“是吧。”黄濑放下报纸,拿过遥控器,将声音调大了一些,然后偏过头朝他笑。

 

那是一个初春,他和黄濑去了某个著名的寺院旅行。乍暖还寒,露水未干。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的,陪着黄濑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他抽签。黄濑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的拿着签筒搏出一支。

 

“如何?”这地方太吵,就算站在黄濑身边他也只能扯着嗓子发问。

 

“上上签。”黄濑眼里是掩盖不足的喜悦,嘴角裂开露出一口白牙。

 

“上面说的什么?”

 

黄濑站在前方和他说话,人声嘈杂盖过了他的声音,青峰没听清,皱了眉头,牵着黄濑走到一边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听到青峰的话,黄濑瞬间就泄了气,说:“啊,小青峰没听见就算了。”随之又笑了笑,“反正就是很好的意思啦。”然后凑过去亲他的嘴角。

 

“你这人。”

 

恍若昨日。

 

真是,突然之间就老了啊。青峰摸了摸脸,想到。

 

记得他们年轻的时候总是吵架,大到人生方向,小到晚上吃什么。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也能成为他们之间的导火索,然后吵得不可开交,变成僵持不下的冷战,离分道扬镳只有一线之隔。最后双方都服了软,慢慢的为对方而妥协。

 

青峰揉了揉头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放到一边,拆开药盒,抠出几片白色药片递到黄濑面前示意他吃。

 

黄濑明显的皱了皱眉头,说:“苦的,不吃。”

 

青峰觉得好笑,都多大人了。

 

“不苦的。”

 

温温柔柔的语调,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黄濑心虚的别过头,“好吧好吧。”一把抓过了药塞在嘴巴里,喝下一大口水。

 

青峰看他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笑的眼角皱纹一道一道的。

 

从爱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酿下一坛酒。日日发酵。

 

现在打开已经呛得眼泪直流,连喝几口,却暖到五脏六腑。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青峰孤零零的坐在摇摇椅上,看着远方夕阳西下,没由来的想起十七岁和黄濑的第一个吻,有着黄濑薄荷唇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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